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■ 刘 锴
《水浒传》是国人家喻户晓的名著，书中的一百零八位好汉各有绰号，并且广为传颂。但是，其中有些好汉的绰号却一直被人们所误读，以致于以讹传讹了许多年。
纵观水浒好汉的绰号，虽然林林总总，但大体上可以分为七大类：
一是以动物名称命名的，如“玉麒麟”卢俊义；二是以人物形体之特征命名的，如“赤发鬼”刘唐；三是以人物使用的兵器命名的，如“大刀”关胜；四是以神怪星宿命名的，如“八臂哪吒”项充；五是以人物性格命名的，如“霹雳火”秦明；六是以人物职业或技能命名的，如“操刀鬼”曹正；七是以古代名人来命名的，如“小温侯”吕方。但是，有些人物的绰号或因为晦涩难懂，或因为不同时代对词义的不同理解，而为人们所误解。有些错误解释甚至被写进了教科书和相关书籍。“黑旋风”李逵是《水浒传》中的重要人物。时下，一些报章把“旋风”解释为“行动迅速，像旋风一样快”，这是不对的。其实，《水浒传》中的“旋风”是指宋代时的一种火炮，引信点着便可发炮，它也被称为“一溜烟”。“旋风”和“一溜烟”都是形容这种炮发炮迅猛，当时民间还有一俗语曰“神仙难躲一溜烟”。李逵之所以被称为“黑旋风”，是因为他肤色黝黑，且脾气暴躁，像这种火炮一样“一点就着”。 “混江龙”李俊的名气很大，很多书籍将“混江龙”解释为李俊的水下功夫了得，可以像龙在水中一样游刃有余。其实，宋时的“混江龙”本是一种刷荡沙泥的治河工具。史书记载，该器具“木质，径一尺四寸，长五六尺，四面安铁叶如卷发，重凡三四百斤，沉入水底，以刷荡沙泥”。 有些书把张横的绰号“船火儿”解释为“船上的伙计”，类似于打鱼为业的使船人。更有资料居然把“船火儿”解释成“夜晚江黑，渔火点点，渔歌互唱，景致美极”的一幅《夜渔图》！其实，这两种解释都是错误的。“船火儿”本意是使船人的首领，“火”通“伙”，是指相同职业者中的头目。 好汉朱贵绰号“旱地忽律”。很多人不明白“忽律”是什么意思，还以为朱贵具有少数民族的“血统”。其实，“忽律”是指两种猛兽：一种是鳄鱼，“旱地忽律”即陆地上的鳄鱼；另一种是有剧毒的四脚蛇，它生性喜食乌龟，将猎物乌龟吃得剩下一个空壳后，自己钻入其中，冒充乌龟，看起来温顺无害，一旦有猎物靠近便发出夺命一击，直接致其死命。同这种四脚蛇一样，鳄鱼也是一种善于伪装、偷袭的动物，二者用来形容朱贵的阴险狡诈，可谓恰如其分。 很多人对阮小五的绰号“短命二郎”感到奇怪：明明排行老五，为何叫“二郎”？其实，这里的“二郎”指的是中国神话传说中的二郎神杨戬，而并非排行。借用神名为号主要是为了威慑对手。 欧鹏的绰号“摩云金翅”比较难懂，一些书籍只简单解释为“武艺高强”。其实，“摩云金翅”是一种凶猛厉害的大鸟，即佛经中记载的古印度神话里的神鸟“迦楼罗”，它也称“金翅鸟”，翅有庄严宝色，头有大瘤，是如意珠，此鸟鸣声悲苦，以龙为食。 好汉中带“病”字的绰号不少，如“病尉迟”孙立、“病关索”杨雄。有些人望文生义，将“病”解释为“不健康、疾病”。其实在宋代，“病”字的含义是“超过、胜过”的意思，“病关索”就是“超过关索”，“病尉迟”就是“赛过尉迟恭”。 《水浒传》中还有位“病大虫”薛永，一些文章把“大虫”解释为一种“虫”。其实，宋代的“大虫”与现在人们所说的虫子根本不沾边，指的是老虎。《搜神记》中记载：“扶南王范寻养虎于山，有犯罪者，投于虎，不噬，乃宥之；故虎名大虫。”古人用“虫”泛指一切动物，并把虫分为五类：禽为羽虫，兽为毛虫，龟为甲虫，鱼为鳞虫，人为倮虫。“大”有“长（zhǎng）、为首”的意思，虎属毛虫类，是兽中之王，故称为“大虫”。 |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