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21世纪的童年:数字时代的情感幸福》 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裹挟着人类进入了崭新的发展时代,在这样的时代,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,我时常在想:教育的本真是什么?我们又应该怎样坚守教育的本真? 毫无疑问,人是教育的起点,也是教育的归宿,关照人的幸福成长和自由发展应该是教育本真最鲜明的体现。然而,在信息时代,我们似乎越来越远离了教育的本真。举例而言,前段时间,“课间十分钟”的话题又开始热门起来,各大媒体纷纷批判某些学校“课间十分钟不能出教室”的规定,援引儿童心理学的论据,怀念起二三十年前的课间活动,这些讨论引发了人们对于儿童主体地位和教育本真价值的深度思考。实际上,教育部2021年5月通过的《未成年人学校保护规定》明确要求,“学校不得设置侵犯学生人身自由的管理措施,不得对学生在课间及其他非教学时间的正当交流、游戏、出教室活动等言行自由设置不必要的约束”。但目前来看,“课间圈养”问题仍有存在,中小学校长和教师对此也很无奈,也在积极寻求变革的可能。 那么,在这样快速发展、急剧变革的时代,我们应该怎样坚守教育的儿童立场?应该怎样坚守教育的本真和核心价值? 无意中翻看《21世纪的童年:数字时代的情感幸福》一书,其中有一段话突然吸引了我:“在21世纪,越来越多过度保护儿童的‘直升机式’父母强迫儿童做更多的事情,他们盘旋在儿童的身边,使他们免受潜在的伤害……有人担心,儿童在户外奔跑等活动上花费的时间越来越少,而更愿意坐在电脑屏幕前。”“直升机式”父母,真是形象又风趣,这不就是现在一部分学生父母的写照吗?作为一个普通读者,我偶然拿起了这本书;但是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,我在这本书背后读到了一种教育改革的紧迫感。这让我认识到,诸如“课间十分钟”这样近年来才出现的问题,也许可以从另一个角度进行思考。它不是一种简单的现象,其背后是对教育本真的背离。 这本书指出,当代的童年正在消逝。虽然早在20世纪80年代,尼尔·波兹曼就在其著作《童年的消逝》中预言了电子媒介对儿童的极大影响,但在21世纪初迅猛发展的智能手机和人工智能技术,无疑加速了童年消逝的进程。“儿童理智、好奇心和敬畏感的缺失,正在掏空‘童年’作为一种独特的心理结构存在的基础和意义。”我想,学校教育的存在,正是抵制童年消逝的主要力量。在大部分学校里,我们限制儿童对个人数字设备的使用,这就阻止了他们过早地接触来源不明的信息、图片和影像而导致好奇心和敬畏感的缺失。我们教给儿童读写技能,教给他们有逻辑的思考的方法,促进了他们理智的发展。社会对“课间十分钟”的激烈讨论,正反映出我们对学校的期待:在学校里,儿童要成为儿童,他们应该释放天性,而不是被迫静坐。 21世纪的亲子关系也发生了变化,《21世纪的童年:数字时代的情感幸福》对此进行了详细的分析。“与过去相比,年纪更长、受教育程度更高的家长,日益注重对儿童的教导,在子女的教育中发挥着越来越积极的作用。”这就诞生了“直升机式”的父母,给儿童安排了过多的结构化活动,对儿童抱有更高的期待。更进一步的是,高度发展的智能设备和应用程序,在家长中造成了“数据迷信”,导致儿童时刻处于严密的数据监管之下。相反,当代的儿童更需要自由地奔跑和玩耍。 最终,我们教育的关注点仍然要落脚于儿童的“情感幸福”。幸福是教育的重要价值指向,尽管从学术研究的角度看,学界还没有就“情感幸福”形成明确统一的界定,但是当前儿童幸福感的缺失和教育的幸福指向早已成为共识。根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的研究,我们的儿童在学校中感到孤独的比例在大幅上升。而《21世纪的童年:数字时代的情感幸福》还指出,21世纪的儿童,面临的压力和感受到的焦虑越来越强,这更促使了我们对于学校教育真正抵及人的幸福核心价值的追寻。 正如苏霍姆林斯基所说,人是教育的最高价值。21世纪是“数字世纪”“智能世纪”,然而归根结底,不论世界如何变化,不论教育的载体如何丰富,教育的本真不会变化。本书启示我们,21世纪仍然是“人的世纪”,仍然需要将儿童作为教育的核心立场。“童年”作为“人”的起始,亟待我们去拯救和重构。作为教育工作者,只有做到“目中有人”,才能自觉将教书与育人有机结合,自觉克服信息时代发展可能滋生的教育问题,让教育的本真在信息时代得到持久的关照。(袁晓东 上海市虹口区教育学院) |